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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童话 Main Theme#2 贵客盈门（2）

女士合上终端，站起身来，她的目光停留在青年离去的方向，眉头微皱，

“你……？”

【资料图】

发型别致的青年停下脚步，偏过头——然而下一秒，他便意识到了女士并不在与自己对话。

黑暗中，有什么正在快速奔袭而来。

“你不该来的，今晚北部教区的人带给我的麻烦还嫌不够多吗？”

女士的话语已带上了几分怒意，但来者的速度却没有减弱丝毫。

青年深灰色的眼眸冷漠地望向楼梯口。灵感稍有触动，本能便已察觉。

来者是一把刀。

一把杀人的刀。

怒火扑面而来。磅礴的死意自刀尖上凝聚，

青年没有闪避，没有退缩，没有慌乱，甚至没有举起自己的手炮，

他只是淡淡地开口：

“你忘记了你过去的名字了吗，尼古拉斯？”

铺天盖地的杀意从青年的周身掠过，一道低语传入他的脑海：

“你杀了她——”

“理由？”

回应他的只有沉默。

“证据？”

青年仍然闭口不言。

“谁下的令？”

风刮过青年的后脑，刀已入鞘，

——但杀意未减。

一个身着深蓝色风衣的青年，突兀地出现在天台之上。

他周身没有任何法术波动的痕迹。

但腰侧的两把武士刀，却散发出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北部教区执事，“亵渎者”斯科兰奇·肖·洛肯，解释你的行为，”

“尽管你身为‘教皇之手’，也绝不该毫无来由地出现在我的辖区。”

被称作“亵渎者”的青年没有回答。

他的目光穿过满目疮痍的战场，穿过漫无边际的黑夜，穿过斑驳的血迹和黯淡的星空，在他目光的尽头，是一朵沉眠的花。

那一刻，他的过往，他的骄傲，他的荣耀都消散无痕；他的怒火，他的杀意都随风而逝——

他的双手无力地垂下，眼里只余悲哀。

少女早已死去，“星星”却执拗地留在她的掌心。

她握得那么紧，那么紧。仿佛最后一次握住爱人的手。

——那是他的告白，也是她的回应；

是美好的愿景，也是冰冷的墓碑。

星光为她入殓。

青年缓缓跪下，双手颤抖。

他从来没想过她会这么轻。

简直像一片羽毛，一朵花，一首诗，他想。

羽毛沾染鲜血，花朵已然凋零，诗篇不复存在。

他怀抱着他的爱人，他的念想，他的一切。

她死了。

他还剩下什么？

他不知道。

轻柔的呼吸，躯体的温度，纯真的笑靥

——仿佛梦境。

他哭了。

倾盆大雨。

三人立在雨中。

血渐渐被雨水稀释。

雨声渐密。

落雨霏霏，夜色朦胧。

他抱起她，摇摇晃晃地起身。

“……小傻瓜……”

“……天台风大，这样躺在这儿，会着凉的……”

“……走，我们回家吧。”

青年抱着少女离去。

背影在雨中漾开。

悲伤在雨中溶解。

无意识的低语宛如梦呓，

散入晚风，弥漫全城。

少女依旧沉睡。

花已眠，花已眠。

雨仍在下。

两人伫立雨中，如两座雕像。

“你没有拦下他。”

“是的，我没有——”

“但那又如何？”

“我的辖区，我的决断，你胆敢有异议？”

“……”

“我会化验她的血液。”

“你发现了什么？”

“只是我个人的猜测，女士，无足挂齿。”

“今晚多有冒犯，还请海涵。在下告辞，祝您有一个美好的夜晚，女士。”

身材高挑的女子目送着青年远去，一阵深深的疲惫感冲击着她，她捂住额头，打开终端，一行红色的讯息映入她的眼帘。

“‘光之种’计划失窃。‘殉道者’阁下不知所踪。”

怎么可能？

她怎么可能击败‘殉道者’阁下，再从三支‘.’中队的包围中全身而退？

教皇会怎么说？

她不知道。

雨势更盛，她只是站立着，

任凭雨水倾泻而下。

一步又一步。

她机械地拖着麻木的双脚向前挪动着。

地道阴暗干燥，死气沉沉，仿佛自它建成之日起，便无生命涉足。

她知道自己的体力已经快到极限了，可出口在哪儿？

黑暗一直延伸到视野的边界，无穷无尽。仿佛怪兽正狞笑着张开巨口等待美餐。

一丝懊悔爬上她的心头。

但她只是机械地向前走着，向前走着。

步伐缓慢但坚定。

跋涉许久，她的双脚已失去知觉，她的意识正渐趋沉滞。

她的视野渐渐模糊，她只听得见自己脑中血液奔流的声音。

她想起了那个给她指路的老人，想起了他离开时的祈祷礼。

“等等，那个手势，他……他信仰的不是光之主……更不是死之主！”

“他……到底……在向谁祈祷？”

“为什么……为什么……？”

一个踉跄。

少女摔倒在地。

她紧紧攥着那份无比重要的计划书，不甘地睁大双眼——

眼前除了黑暗，什么也没有。

“你退步了，‘司魅人’。”

“老爷，那是她的武器不顺手，可不能怪人家。”

“不要叫我‘老爷’。”

“那么，您能先把欠的账还了吗？”

光线昏暗的司务厅内，坐在高背椅上的男子脸庞抽了抽。

三名装束统一的男女安静地垂首而立，任凭那名丰腴的女子充满魅惑力的笑声肆无忌惮地抓挠着每个人的心脏。

“呵呵……呼呼……”

双眸被桃红占满，她小幅度地扭了扭玲珑有致的娇躯，双唇轻启，向男子的耳朵吹了吹。

“您耳朵红了哦……嘻嘻……真敏感啊。”

“您还不上账的话，可就要受人家摆布了呢……”

她换了个姿势。

左臂轻柔地环过他的脖颈，右手四指微曲，勾起了他的下巴。

她望着他的侧颜，眼神炽烈而纯粹。

“呜……人家……人家快要兴奋起来了……”

温热的吐息。

女子的体香在空气中弥漫，刺激着每个人的神经，啃啮着每个人的理智。

她为什么……这么美？

她的五官端正而立体。

她的肌肤娇嫩，仿佛吹弹可破。

她的胴体凹凸有致，完美无瑕。

如同一件极富美感的艺术品，

仿佛世间一切美好事物的集合，

让人不自觉地沉湎其中，无法自拔。

“含笑，够了。我收回对你的评价。”

男子的声音冷漠而富有敌意。

女子有些恋恋不舍地起身。

“老爷调戏人家，又故意在人家快要按捺不住的时候抛下人家，老爷太卑鄙啦——希望老爷一辈子找不到女朋友！”

男子无视了她的抱怨。

十指交叉，黑暗在他的指缝缓缓流淌，又在瞬间收束凝结，形成细长丝线，于他周身交错。

“起。”

一种难以名状的恐惧扼住了几人的心脏，女子却仿佛熟视无睹。

他们看见地上的三具尸体被黑线牵引着爬起。

“去。”

尸体们有条不紊地离开了房间，那种不适感却并未消失，反而更加强烈。

“‘倒吊人’‘看门人’‘逐光人’你们即刻赶往东部教区的哈尔法亚隘口，那是‘亵渎者’回教区的必经之路，埋伏在那里，围杀他。”

“我会用飞机送你们一程，确保你们能按时抵达。此外，还会再派一位特殊的协助者，它……”

男子顿了顿。

“很快会出发。”

“去吧。”

偌大的司务厅只余两人。

“老爷，您还是那么绝情。”

“……”

“算算时间，有位贵客该到了，你到教堂正门去迎接他，切不可怠慢。”

女子的眼睛亮了，“是竹西小妹妹吗？居然需要她出手？”

“……”

“不，是她的哥哥，淮左冕下。而且……”

“真正出手的，实际上，应该是他带来的一台机械。”

“我这就去，老爷。”

女子推开门，转过身莞尔一笑，风摆柳枝般地离开了。